要说冷兵器,由元曲流传出来的十八般兵器最广为人知,这其中有包含锤,但戏曲毕竟只是戏曲,虽由现实演化而来,却又多呈现为舞台上的套路。若论实战性,锤是钝击类冷兵器的代表,与鞭、锏有异曲同工之效,在特定历史时期不仅仅是军队将领会配备,且在军队里成为普及的主战或辅助兵器。
“朱亥袖四十斤铁椎,椎杀晋鄙。”——《史记.魏公子列传》钝击兵器的发展其实也是经理了衰落、崛起、再次衰落的过程。在冶炼技术尚未成熟的原始社会中,人们尝尝会以瘦骨、石块绑定在木棍上面,形成具有击打效果的工具,这种形式的工具可以理解为钝击兵器的原始形态。而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,冶炼技术开始推动金属器具的诞生,由石头打磨形成锋利切割面的箭簇就为刀剑的产生带来灵感,以至于切割穿透性武器大面积推广,并成为战争的主角,钝击型兵器便走向衰落。但有史料记载,春秋战国时期的“锥”也是钝击类兵器,在信陵君窃符救赵的典故中,晋鄙对信陵君产生怀疑,不肯发兵,随后是信陵君的门客朱亥,取出暗藏的四十斤重铁锥将其击杀。在四十七年之后,秦始皇巡游至博浪沙时,张良请了一名勇士进行刺杀,所用兵器是一百二十斤的大铁锥,也是这次刺杀行动,让这种大铁锥留下美名——博浪锤。
甲胄发展促进钝击兵器重燃“甲之制十有三:一曰明光甲,二曰光要甲,三曰细鳞甲,四曰山文甲,五曰鸟鎚甲,六曰白布甲,七曰阜绢甲,八曰布背甲,九曰步兵甲,十曰皮甲,十有一曰木甲,十有二曰锁子甲,十有三曰马甲。” ——《唐六典》唐朝是冷兵器发展史上的集大成时期,这个时期的兵器和甲胄都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,唐刀就是我国古代冷兵器的一个未解之谜。唐刀主要分为仪刀、横刀、陌刀、障刀四大品类,一般用于战场的就是横刀与陌刀,障刀则以匕首的形式装备成辅助兵器。唐朝军官一般都会配备一米左右的横刀,既用于指挥,又用于阵前拼杀;陌刀是长柄主战武器,结合了矛的长度与刀的杀伤面积,成为唐军战斗力的担当,素有一刀下去“人马具碎”的威名。相对于兵器,唐朝时期的铠甲发展也以趋于完美,改良后的明光铠在胸前配上“圆护”,甚至自家陌刀都砍不动。而且唐朝士兵的披甲率能够达到六成,铠甲的品类也众多,针对不同作战兵种配备不同铠甲,明光铠便是重甲骑兵与步兵的标配。
其实唐朝在针对破甲方面并非以钝击出名,而是利用唐刀技术改良马槊,改良后的马槊最长能够达到四米多,俨然一副中世纪欧洲骑士的样子,这种马槊配备在重甲骑兵当中,结合马匹强大的冲击力,敌人尚未近身就已被冲散,唐朝对突厥的胜利,多半要归功于身披明光铠、手持马槊的重甲骑兵。但时至宋朝,整体疆域偏南,燕云、河西走廊等产马地区多数掌握在游牧民族手里,故而没有能力组建唐军那样的重甲骑兵,因此只能另辟蹊径,寻求更好的破甲方式。
北宋的制甲和冶炼技术为游牧民族带去了重甲骑兵,致使宋军面对金人南下时苦不堪言。面重甲骑兵强大的冲击力,宋军也研制出许多对策,如投石机,但这种攻城器械用于野战当然缺乏机动性。针对这种弊病,宋军又对机动性相对良好的床弩进行改良,这种床弩曾经在澶渊对阵辽军时发挥过重大作用,正是守城将领用床弩射杀了辽军统帅萧达览,致使战局发生转变。根据《武经总要》记载,北宋的床弩利用绞车上弦,以两三张巨弓组合而成,加强了弩的张力和强度,这就增加了射程与杀伤,自然就具备很强的破甲能力。但床弩用于守城战的优势明显,野战当中的机动性缺陷还是难以遏制铁浮屠这类重甲骑兵,而且一张床弩上弦少则需要四五人,多则需要十余人,甚至有用牛拉弦的记载,这便大大削弱了杀伤的持续性,故而也非应敌良策。
在宋金作战的时候,《宋史》记载岳云“每战,以手握两铁椎,重八十斤,先诸军登城。”这与呼延赞对付北汉军队的方式如出一辙,即使没有良马,普通马匹冲跑起来,如此重的大铁锤轮圆了砸向敌人,相信震荡带来的内伤足够杀死身披重甲马匹和士兵。呼延赞将降魔杵推广至军中普及,那么岳云也可能将铁锥向全军推广,只不过一般士兵配备上十来斤重的即可,足够形成有效打击,更有甚者如狼牙棒,《水浒传》中秦明便使此武器,想必也非凭空捏造,必然源于现实战场。